金宇澄的敘事藝術(shù):圖文細節(jié)與想象真實

  來源:中國藝術(shù)報2018-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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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2012年金宇澄的《繁花》悄然綻放,,奇異的花香迅速彌漫文壇內(nèi)外。記得單行本的腰封上赫然印著“一萬個好故事爭先恐后沖向終點”的宣傳語,,平心而論,,此言不虛,金宇澄“講故事”的本領(lǐng)的確令人嘆服,,《繁花》的雅俗共賞是對小說家高超的敘事技藝的權(quán)威佐證

 2012年金宇澄的《繁花》悄然綻放,,奇異的花香迅速彌漫文壇內(nèi)外。記得單行本的腰封上赫然印著“一萬個好故事爭先恐后沖向終點”的宣傳語,,平心而論,,此言不虛,金宇澄“講故事”的本領(lǐng)的確令人嘆服,,《繁花》的雅俗共賞是對小說家高超的敘事技藝的權(quán)威佐證,。有此“驚艷”的初見,令人對金宇澄的作品總懷有莫名的期待,。不久前,,上海人民出版社推出他的作品集,《碗》 《方島》 《輕寒》三冊合為一輯,,包括“非虛構(gòu)”的散文,,虛構(gòu)的小說舊作,新創(chuàng)的懸疑故事,,以及作者手繪插圖27幅,。這讓我們見識到金宇澄的多副筆墨,對他在寫作上的志趣和抱負也有了更深入細致的了解,。
        金宇澄被稱為小說界的“潛伏者”,,因為《繁花》橫空出世時,他已屆花甲之年,,如此大器晚成,,也是少見,他自嘲晚年暴得大名如“老嫗懷孕”,不免有些赧然,。其實,,他早在1985年就發(fā)表了處女作《失去的河流》 ,收入《方島》一書的就是他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少作” ,。1978年上海知青金宇澄從黑龍江病退回滬,,這位“業(yè)余作者”先是度過十年工廠歲月,1988年才調(diào)入《上海文學(xué)》雜志社,,此后二十多年的時間,,主要做著“為他人作嫁衣”的編輯工作,自己很少寫作,,直到《繁花》問世,。《繁花》出手不凡,,斬獲包括茅盾文學(xué)獎在內(nèi)的多項大獎,,奠定了作者的文壇地位。它是一個“標高”,,一個觀察金宇澄創(chuàng)作流變的“參照物”,,但《繁花》很容易給人一個錯覺,似乎作者的文筆天生如此成熟老到,,實際上,,對于寫作這門“手藝”,金宇澄磨練已久,,艱辛備嘗,,甘苦自知,至今樂此不疲,。由于個人成長的年代,,環(huán)境窘迫,物質(zhì)匱乏,,金宇澄養(yǎng)成了自己動手制作東西的習(xí)慣,,無論日常用品,還是兼具裝飾性的“小玩意兒”,,林林總總,,一應(yīng)俱全,他都力求精準,、精巧、精致,,這種追求精細的匠人作風(fēng)使他的文字也考究到位,,從細處著手,雕琢歲月的印跡,打造記憶的“模樣”,,每篇小說都似一件藝術(shù)品,,細節(jié)的神靈翩躚起舞,使通篇作品(敘事)動力十足,,魅力四射,。
        金宇澄曾說過,“細節(jié)是細微的時代史,,私人具象的生活流水賬”,,寫作的意義就是“把曾經(jīng)的細節(jié)記下來”,而且“這是沒人做的事,,歷史學(xué)家不這么做”,,于是,“記錄細節(jié)”只好歸由以“講故事”為己任的小說家來做,。留住鮮活的記憶殊非易事,,因為一切稍縱即逝,正如金宇澄所言:“記憶與印象,,普通或不普通的根須,,那么鮮亮,也那么含糊而羸弱,,它們在靜然生發(fā)的同時,,迅速脫落與枯萎,隨風(fēng)消失,,在這一點上說,,如果我們回望,留取樣本,,是有意義的,。”這大概就是作家不遺余力打撈記憶碎片的目的和動力,,遺憾的是,,大家所能提供的“樣本”,無論“摹本”還是“標本” ,,都注定是“殘本”,,因為很多“碎片”找不到了,同時流失的還有那部分生命的“靈光”“神韻” ,。唯一的補救措施只有借助“細節(jié)”延伸“想象”的觸角,,去織補還原一種“敘事的真實” ,因此,,金宇澄之看重細節(jié),,體現(xiàn)的不僅是小說家的職業(yè)本色,,也源于“手藝人”觀察和認知這個世界時所依賴的那種樸素的直覺。
         “細節(jié)”的重要性對于小說創(chuàng)作而言是無論怎樣強調(diào)都不為過的,,它是建構(gòu)小說肌體的基礎(chǔ)材料,,它塑造了小說的質(zhì)地和質(zhì)感,它使抽象的主題具象化,,給人物的靈魂提供了棲居地,,并作為最富粘合力和延展性的質(zhì)料,填充了結(jié)構(gòu)的骨架,,使之更堅實更穩(wěn)重,。可以說,,學(xué)會料理“細節(jié)”,,是小說家的基本功?!凹毠?jié)”的呈現(xiàn)與故事的“講法”息息相關(guān),,故事的“講法” ,特別是語言的“波長”,,校準了小說的“調(diào)性”,,“細節(jié)”和“調(diào)性”的“般配”決定了小說的“氣質(zhì)”和“風(fēng)格”。金宇澄的多副筆墨,,就在于“調(diào)性”和“風(fēng)格”的變化,,他筆下的“細節(jié)”主要取自兩個場域——祖居的上海和插隊的東北,大都市的市井工廠生活和北國農(nóng)場的艱苦勞作,,可謂天懸地隔,,相距遙遠,面對兩者巨大的時空落差,,金宇澄屢經(jīng)場景閃回,、身份切換的體驗和歷練,終于捕捉到了各自的言說方式,。
       寫作《繁花》時的金宇澄意欲借助傳統(tǒng)的力量,,追求話本小說“閃耀的韻致”,“我的初衷,,是做一個位置極低的說書人,,‘寧繁毋略,寧下毋高’,,取悅我的讀者”,。我不知道作家是否全面實現(xiàn)了他的心愿,不過,,作為讀者之一,,我的確享受到非同一般的閱讀快感,,那些弄堂風(fēng)情,,工房日月,,閣樓風(fēng)景,人間煙火衍生的聲色氣味,,如潮汐涌動,,繁花綻放,一波波,,一層層,,細密繁復(fù),如火如荼,,撞擊耳鼓,,漫過心田,令人深深沉醉,。作者打開了話匣子,,似乎真的是“上帝不響,像一切全由我定……”讀者身不由己被類似話本小說和評彈的調(diào)子帶入了金宇澄記憶中的上海,。眾所周知,,話本小說的言說方式久已式微,淪為邊緣,,此番經(jīng)金宇澄大力改良,,形成一種既有復(fù)古元素又有時代特征的新都市說書人的“腔調(diào)”,令人耳目一新,。說到底,,“說書人的敘事方式”與鋪陳演義市井故事的敘事目的是很“搭調(diào)”,很般配的,,那種絮絮叨叨,,瑣瑣碎碎,細細密密的語流將滬上生活的“韻致”沖洗得愈加鮮艷明媚,。
        《方島》等舊作的結(jié)集出版,,讓我們有機會沿著另一種記憶回望金宇澄的青春歲月,十七歲北上,,嫩江農(nóng)場插隊八年,,這段“上海人在黑龍江”的知青生活,也在《繁花》里零星閃現(xiàn),,但有別于《繁花》不溫不火的克制態(tài)度,,不疾不徐的敘事節(jié)奏,《方島》中的小說爆閃著作者青春時代的火熾激情,,像一塊燒得通紅的頑鐵,,被放在鐵砧上鍛打,,被浸入冷水中淬火,在水深火熱中掙扎求生的人們,,常常遭遇求生不得的絕境,,或一頭扎進死亡深淵,或失足跌入冥冥之途,。年紀輕輕便直面生的艱難屈辱,,死的無奈煎熬,金宇澄寫出了創(chuàng)深痛巨的存在之悲,,這些小說是不折不扣的“青春殘酷物語”,,內(nèi)蘊灼燒人心的力量。
        《方島》吸引讀者的依然是構(gòu)成每篇小說底色和質(zhì)感的細節(jié)敘事,,作者筆端奔涌的記憶碎片,,很多既不是來龍去脈、前因后果等故事要素,,也不是懷春傷逝等情緒宣泄,,而是源于感官的直覺呈現(xiàn)和“通感”聯(lián)想,不同于《繁花》“浮世繪”式的全景細描,,《方島》為我們提供了一幅幅以色彩和構(gòu)圖給人造成強烈的視覺和心靈沖擊的印象派畫作,。此時的作家不是“說書人”,更不是布道者,,而像一部分辨率極高極靈敏的雷達,,不斷輸出聲音、色彩,、氣息,、味道等原始數(shù)據(jù),不斷映現(xiàn)人物動作,、神情,、交互關(guān)系的動態(tài)圖和特寫鏡頭,至于如何分析數(shù)據(jù),,如何解讀圖像則基本上交托給讀者,。顯然,《方島》時期的金宇澄尚無“取悅讀者”的主觀意識,,他只是專注于自我的表達,,這種與讀者貌似疏離的敘事姿態(tài)反而使之更貼近敘事對象,筆觸飽滿拙實,,有很強的“及物性”和“現(xiàn)場感”,,方便“心象”的直觀呈現(xiàn),且易于捕捉植物,、動物,、人物的生命活力和特有的律動節(jié)拍,,而抽象的小說題目,諸如《譬喻》《欲望》《方島》《不死鳥傳說》等,,與具象的小說內(nèi)容,,既構(gòu)成巨大的張力,又因文,、題之間復(fù)雜的隱喻關(guān)系達成某種平衡,。由于作者只提供“感覺”和“形象” ,其間以及背后的“意思”和“意義”則須讀者去揣摸,,去辨析,去確認,,去充實,,因此,充滿了不確定性和撲朔迷離的神秘感,,這與偏重日常生活的凡俗性描寫的《繁花》 ,,在文本風(fēng)格上拉開了距離,懸疑小說《輕寒》更將“模糊化”的處理和“神秘感”的營造推向極致,。
        金宇澄制造的“懸疑”固然是吸引讀者的手段,,但疑竇叢生終不可解的處理方式更貫徹了作者獨具深意的敘事觀念,他認為“人與事都不必完整,,可以零碎,,背道而馳”,“凡不必說的,,可以沉默,。”于是,,《輕寒》中那些接二連三失蹤的人的命運便成了永遠的謎團,,讀者可以競猜,但作者不置可否,。
        金宇澄不同的作品中有不少類似的情節(jié),,他喜歡用參差錯落的筆法書寫同一題材,這類似《詩經(jīng)》的“復(fù)沓”,,重復(fù)中夾雜著“變奏” ,,比如,小說《方島》所寫的老莫的故事,,與“非虛構(gòu)”文本《碗》中林德的自述存在諸多相似性,,兩者的插圖也是同中有異的設(shè)計,《方島》那張“麥田的方桌”畫得很家常,,很樸素,,上面羅列的食物也不豐盛,,兩只小鳥站在桌角,對“老莫們”生死仰賴的食物,,態(tài)度淡然漠然,,因為它們擁有包圍著方桌的茂密的麥子,遼闊的麥田就是它們的“方桌”,。虛構(gòu)的小說配了一張寫實的插圖,,揭示了“人不如鳥”的窘境?!锻搿穭t提供了一張有著古董樣柱腳的方桌,,托舉著它的是戲曲舞臺上常見的云水紋,背景布滿荷花,、蝙蝠,、祥云、金烏等寓意富貴祥瑞的圖案,,整幅畫唯一與生死攸關(guān)的割麥競賽相關(guān)的是置于桌角的那把鐮刀,。《碗》的插圖利用中國傳統(tǒng)的“表意”符號打開了恐懼饑餓的“林德們”內(nèi)心深處的甜蜜狂想,,這幅華麗畫面下面的“配文”是多年后林德用粵語喊出的控訴:“這什么世面,,嗱,人人拼命,,某天我只要食不到飯,,接下來就等死吧?!蔽呐c畫的對比,,特別是那種“不搭調(diào)”“不配套”的別扭勁兒,把人被異化的命運暴露無遺,,作者的文筆,、畫筆都十分犀利,相得益彰,??傊@個畸形年代人性被極端壓榨扭曲的故事經(jīng)不同的“講法”和“畫法”變得愈加斑駁厚重,,個中復(fù)雜況味,,單一敘事顯然無法出之。
        金宇澄的小說都自配插圖,,這是另一種形式的敘事,,是小說的有機組成部分,圖文之間的“互文性”效果,或相輔相成,,或相反相成,,這種圖文并茂的小說創(chuàng)作形式,表明作者有極強的“造型”能力,,一個生命,,一件事情,一個過程,,能用文字寫出來的,,也能用線條和色彩畫出來,但圖文之間不是簡單變換一下呈現(xiàn)方式的“翻譯”關(guān)系,,很多時候,,插圖更像作者標下的“著重號” ,承擔了許多溢出言外的表意功能,。比如,, 《不死鳥傳說》的插圖:從遠方地平線密集射出的線條模擬出一幅最粗略的東北農(nóng)場示意圖,條狀田隴中伸出一雙女性的手,,在織著一件大致成形的小孩毛衣,這是雙突兀孤零的手,,看不到它所屬于的那個身體,,這雙“獨舞”的手邊放著一副起了頭兒的織針和線團。小說與這幅怪異的插圖扯得上關(guān)系的情節(jié),,是上海知青根娣主動為隊長大春的孩子織毛衣,,根娣是個不聲不響、吃苦耐勞,、以德報怨的基督徒,,在小說中“戲份兒”極少,只是織毛衣,,也沒織出什么名堂,,那件未織完的紅毛衣被用來包裹著夭折的孩子草草下葬,毛衣的那抹鮮紅成為“不死鳥傳說”最奪目最驚人的顏色,。金宇澄借用根娣的“機械動作” ,,畫出了一代知青的悲劇:命運之手以長得望不到盡頭的田隴為線,,編織成農(nóng)場這件巨大的毛衣,,套住難以盡數(shù)的青春生命,任其掙扎蹉跎消亡,??梢哉f,這幅畫構(gòu)思精巧,涵義深邃,,較之小說,,大有勝出之勢。在金宇澄的書中,,類似的插圖,,不在少數(shù),它們總能使抽象的喻義憑借特定的細節(jié)形象“跳脫”出來,,收到文字難以盡傳的“表意”效果,。
        金宇澄熱衷于“洗牌”式的“重述”與“改寫” ,說明作者在不斷地回望過去,,凝視歷史,,從多角度多側(cè)面打量世道人心,不斷對固有的記憶提出疑義,,不斷逼近“存在”的本真狀態(tài),。 《碗》試圖以“考古”的方式掘開“死亡記憶”沉積層的“斷面” ,讓讀者直面“死亡” ,,直面人們對“死亡”的“觀看”和“觀感” ,。這篇“非虛構(gòu)”的《碗》搭配了一篇小說《蒼涼紀念日》 ,二者關(guān)于女知青投井而亡的核心情節(jié)基本類同,,只不過小說似在暗示阿桂自殺的原因可能是食堂記錄的欠賬明細被陳平擦掉,,她無法為這筆“損失”負責(zé)而尋短見,但亦未坐實,,《碗》中小英的死因始終是個謎,,她那個堅守沉默的男友未提供任何線索,徹底維護了死亡的神秘,?!渡n涼紀念日》的結(jié)尾,作者對一群剛剛經(jīng)歷了死亡洗禮的“旁觀者”發(fā)問:“記憶有時會使人不懂了歡喜,,也不知憂傷,,它只是癡癡的一種神態(tài)與表情;不饑不渴,,不以物喜,,不為己悲,你想一想要說什么嗎,? ”三十年后,,這些業(yè)已麻木的人們,集體重游農(nóng)場故地,,只是多了一個同行者——小英的女兒,,關(guān)于小英的話題重又復(fù)活,,這便進入了《碗》的敘事情境。小英的女兒第一次去墓地祭奠母親,,但她對小英毫無印象,,只有兒時持續(xù)高燒不退時,姑姑說,,這就是媽媽來看她了,,要頗費周折地表演潑水摔碗的儀式,才能把“她”送走,,高燒亦隨之而退,。除了投井而死的結(jié)局,女兒對小英一無所知,,女兒的父親將撫孤的責(zé)任推給妹妹,,對小英的往事繼續(xù)三緘其口,而小英的知青同伴對她的懷想和議論也只是曇花一現(xiàn),,思緒便回到各自的人生軌道,,依慣性而行。也就是說,,所有人,,包括跟拍這次懷舊之旅的紀錄片導(dǎo)演,對于“小英之死”依然無話可說,,但紀錄片總要說點兒什么,,“失語”讓導(dǎo)演抓狂。對于《蒼涼紀念日》的“前問” ,,金宇澄只好“自答” ,“有位導(dǎo)演說,,每個東西都有一個日子,,秋刀魚會過期,肉醬會過期……我開始懷疑什么東西不會過期,。我想的大概是,,死不會過期,鬼不會過期,,回憶,,不是圣馬丁披風(fēng),遇見乞丐,,可以拔劍砍下一塊,,分給對方?;貞浥c記錄,,令人喜悅悲傷,也會使人堵塞,絕望,,崩潰,,使腦海大面積空白。 ”所以,,他建議摔碎那只“碗” ,,不僅小英可以“回家” ,“小英之死”這無法言說的話題也可默然歸位,,繼續(xù)沉睡在某些人的記憶深處,,畢竟保藏的“死亡記憶”沒有“過期”之憂。于是,,所有人得以解脫,。
        金宇澄是在對“言說”一事發(fā)表最無力最無奈的“感言”嗎?其實,,面對敘事對象,,不強作解人,不過度闡釋,,是保留其完整性和復(fù)雜性的上策,。《碗》一方面表現(xiàn)出人們對“死亡”無從開口的尷尬窘境以及回避“死亡話題”的冷漠態(tài)度,,另一方面卻提供了很多可觸可感的“死亡記憶” ,,比如撈尸淘井的過程,小英男友和女兒時常要應(yīng)對小英這不速之客“造訪”的奇特經(jīng)歷,,林德及其朋友的人生故事和生死之謎,,以及紀錄片的“難產(chǎn)” ,等等,。這些都是對“死亡”的“深描” ,,作者用細節(jié)拼貼了一張死亡記憶圖,語言的強大和無力盡在其中,。
        從《繁花》到《方島》《輕寒》《碗》 ,,金宇澄向讀者證明了細節(jié)的魅力和偉力,他讓我們相信:誰追上了“細節(jié)的神靈” ,,誰就觸到了開啟“真相”的按鈕,。   (編輯:紅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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